2011-01-07 02:15:00 来源: 武汉晚报(武汉) 陶诗秀
我家附近的公共洗衣房,是一间现代化装备的洗衣房。看着一个个滚筒里旋转的衣物,等待时变得无聊起来,于是每次随手带本闲书来读,偶然又是必然的,我找到了合理的闹中取静的休闲方式,而且越来越享受。

平时大家很讲究尊重隐私权,现在人们不得不被挤到一个窄小的空间里做没有距离的寒暄,人们你来我往地在过道里侧身穿行,让我常常想起大学宿舍楼里的共用水房,那里的人气总是很旺的。
据说如今的大学里也有了投币的洗衣房,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我们都是端着洗脸盆到水房洗衣服的。记得当年同宿舍的老三是最先把男朋友的衣服拿到女生宿舍的洗衣房来洗的,她的恋爱足足让全宿舍的人都紧张兮兮的。青春是早春的嫩绿色的,即使不能开花结果,那单纯的真诚总是可贵的。十几年后的我,坐在这异乡的公共洗衣房里,想到曾有个跟我同龄的女孩,在青涩的年龄曾为她喜欢的男孩洗过一盆盆的脏衣服,那可是用双手一件件搓洗出来的属于青春的爱情。

身边的洗衣机一阵轰鸣,开始甩干了,地面也跟着震动起来。书,正读到张爱玲谈音乐,她不喜欢交响乐,于是就有了这样一段的形容:“交响乐……格律的成分过多。为什么隔一阵子就要来这么一套?乐队突然紧张起来,埋头咬牙,进入决战最后阶段,一鼓作气,再鼓三鼓,立志要把全场听众扫除肃清铲除消灭……中国的锣鼓再吵些我也能忍受,但交响乐的攻势是慢慢来的,需要不少的时间把大喇叭小喇叭钢琴凡哑林一一安排布置,四下里埋伏起来,此起彼应,这样有计划的阴谋我害怕。”我不禁哑然失笑。这个才女的嘴的确刻薄了些。
洗衣房里的机器们此时也是此起彼应,有计划地共鸣着,可我知道它们没有阴谋。